伋晓光：以数字提单为切入点推动贸易数字化转型

提单是承运人和托运人之间的契约证明，在法律上具有物权证书的效用，对于全球贸易系统的有效运作至关重要。由于提单可以作为物权凭证，因此其功能除了最基本的货物交付外，还衍生出了信贷、保险等金融功能，并且是银行据以判断贸易真实性、完成跨境结算的重要依据。一直以来，以传统的纸质形式签发和流转的海运提单是国际贸易中最核心的贸易单据，但在疫情和互联网技术的双重催化下，数字提单的应用渐渐被提上日程，成为提升国际贸易便利化、发展数字贸易的重要抓手。

一、数字提单的优势

海运作为国际贸易中主流运输方式，长期以来，海运提单作为最核心的贸易单据仍习惯于以传统的纸质形式签发和流转。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和数字化技术的兴起，以及世纪疫情和地缘政治的影响，数字提单的探索和应用逐渐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与传统模式相比，数字提单有效缩短了单证处理和流转时间，同时解决了纸质提单传递效率低、易篡改等问题，有效提升了港航物流供应链的数字化水平。并且，通过数字提单提升信息透明度和流转效率，有利于在产业链上下游建立广泛的互联、互通和互信，助推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但同时也要看到，与其他已经实现电子化的贸易单证相比，由于提单包含物权，直接关系到物流链条和产业链条上相关主体的重大利益，因此提单的数字化是贸易单证数字化和贸易流程优化中难度较大的一环。

二、国内自贸试验区探索数字提单应用的主要实践

近年来，国内自贸试验区结合自身产业发展需求和发展定位，在数字提单应用方面不断探索，打造了一批数字提单应用场景和案例。2021年，重庆自贸试验区首次在陆海新通道区块链平台“陆海链”上签发完成数字提单，这标志着中国—新加坡跨境贸易数字提单试点顺利启动。数字提单在多式联运上的应用，不仅解决了纸质提单传输效率低的问题，还提升了多种运输方式之间的衔接程度，将海运提单的属性延伸到了陆运提单，同时加强了企业、物流、海关等主体之间的协作，让多式联运“一单制”成为提升通道运营效率、促进中西部地区打造内陆开放新高地的有力支撑。此外，上海、江苏等自贸试验区响应交通运输部要求，积极推进货物港航“畅行工程”，加快推进港航作业单证电子化，通过区块链技术实现进口环节的单证无纸化和流程优化，提高贸易结算和港口提货效率。

除了应用于物流通关方面，数字提单在金融方面的应用尤其引人关注。通过与金融机构的系统互联，企业可以通过数字提单向金融机构申请资金结算和融资服务。2021年，陕西自贸试验区在全国首创了中欧班列“长安号”国际铁路联运提单融资新模式，依托国家外汇管理局跨境金融区块链服务平台发起首笔铁路运单融资业务，为通过中欧班列“长安号”开展跨境贸易的企业提供全新、高效、便捷的金融服务。银行基于真实的上链数据为企业提供结算及融资服务，数字提单被赋予了更强的金融属性。近日，浙江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TradeGo平台的贸易单据数字化系统经审核，正式成为IGP&I（国际船东保赔协会集团）认可的电子提单系统供应商。这是自贸试验区宁波片区大宗商品“数字服务网”实现的又一突破，意味着在TradeGo平台签发、背书并流转的电子海运提单将与传统的纸质提单一样纳入其承保范围，具备大范围使用条件。

数字提单的应用由货物贸易逐渐延伸到服务贸易。为解决服务贸易国际结算中贸易真实性核查流程繁琐、办理周期长、潜在风险大等问题，近日，重庆自贸试验区将货物贸易“单一窗口”管理延伸到服务贸易领域，与有关跨境金融区块链服务平台合作对接，采用人工智能技术，为服务贸易和资本金融项下国际结算提供票据验核服务，促进服务贸易国际结算便利化。此举一方面节约了企业线下准备单据和文件的时间和成本，另一方面减轻了银行审核企业资料的负担，显著提升结算效率。

三、加快数字提单应用要做到“三个结合”

国内自贸区在数字提单应用于物流运输、贸易结算、金融保险等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但总的来说，国内数字提单的应用还处于起步阶段。鉴于数字提单的广阔应用前景和对数字贸易趋势的带动性，各地自贸试验区要充分发挥先行先试和制度创新作用，通过打造一批应用场景和案例，进一步推动数字提单的应用和推广，在此基础上推进跨境贸易便利化改革，提升贸易便利化和数字化水平。

一是将发展数字提单与推进制度型开放相结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在加快数字提单应用的过程中，要对标国际通行规则，重点关注RCEP、DEPA和CPTPP中与贸易便利化、数字贸易和电子商务等领域相关的内容，在贸易规则和标准等方面进行对接与协调，有效促进我国数字提单应用与国际规则的顺畅对接和有机融合。

二是将发展数字提单与创新贸易新业态新模式相结合。数字提单的应用有助于贸易新业态新模式的创新，以离岸贸易为例，应用电子提单可以协助银行判断贸易的真实性，解决离岸贸易“三流”分离带来的真实性审核难题，并且为企业节省大量纸质单据收集、邮寄的时间成本。不断拓展数字提单应用场景，加大数字提单在服务贸易领域的应用探索。

三是将发展数字提单与加强基础技术研究相结合。可以说，数字提单是数字化技术与国际贸易相结合的新赛道之一，数字提单的基础技术是区块链，区块链技术将原来的纸质提单改为了电子信息，省去了线下签发、流转的繁琐过程，同时又为正本提单文件的真实性和安全性提供了保障。各地自贸试验区要发挥科技创新优势和改革集成优势，加大区块链基础技术研发，探索在相关国际贸易平台上嵌入数字提单模块，不断提升数字提单应用的广度和深度。

作者：伋晓光，上海市浦东改革与发展研究院自贸区研究室主任，南京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特聘研究员